郭建强的诗
河源渡
只剩脊柱闪亮
一枚针尖穿刺黄昏
仿佛呼吁四季同时现身
梦中一闪而过的那张面孔微凉
一瞬
千壑崩崖,万物花开
大地开始朗诵你的行迹,这是一种倒读:
从东到西,那入海口一寸寸钳合
一尺尺抬高,直奔高原,直入雪山
原初的水线细弱,就要没入岩石芯蕊
重新浸润石化的记忆
你的血脉里冲荡夸父的焦渴
他的步伐已经开始错乱,巨大身躯雪崩坍塌
而星河在后退,大河在后退,子宫在后退
在行旅和河源之间,在眼睛和灿烂之间
梦想拉长光斑和光影
播放童谣的CD,侧耳都是满满风声
远处的卡日曲、星宿海被金色阳光搅起道道斑纹
涉渡者像烈士,像修行僧,像婴儿
正在成为河源一粒雪珠,一颗沙粒,一个无名凸起物
无名的河流
和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尼罗河
恒河黄河第伯河莱茵河一样——
无名的河流也来自大自然神圣的孕育
喂养一方生灵:禽鸟啾鸣走兽觅食
缓慢的甲壳虫在裸子植物的根部
迈动细密足爪按住缓慢的阳光
人类在这里背负沉重的石器时代
搭建圆形茅舍方形木棚捕射采耕
陶盆瓦罐的阴凉里贮放浆果迷醉的清香
而今只听到阵阵哔剥炸裂之声只余一缕浊气
最后的乳汁被冰凉机器焦裂的唇齿吞咽
无名的河流在史册里跑冒滴漏挥发失踪
无名的河流只能被代表只能自动删除记忆
无名的河流只能是支流岔河沉浮于睡梦
无名的河流滚动石头的面孔在黑白胶片一闪而过
谁把球形的世界分离成不同国度实施网格化排列
谁在充当布道者颁布神格人格和无名格
我知道到处都有无名的河流消失又涌起
一道道细密的泪水挂在地表挂在玻璃窗流啊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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