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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与视觉:影像化描写的直观

来源:青海日报   作者:詹斌   时间:2014-06-27 15:42   编辑: 禾力   

    

    进入新世纪以来,消费文化正逐渐成为全球主导性文化,我国文化也迅速卷入到全球消费文化的浪潮中,过之而不及的强行撞入并左右了现实,导致电影电视等影像化的作品强势挤压着非视觉领域的空间。

 

    如果说万玛才旦曾经像写小说一样拍电影,看完小说集后,你可以说他像拍电影一样写小说。假如你读过万玛才旦的电影剧本,恐怕感受会更深。的确,万玛才旦的小说风格也许与他作为一名电影导演有关,虽然没有大量运用蒙太奇、平行剪辑、场景快速变化、特写等电影手段,但影像性依然十分明显。其实,我国著名作家张爱玲、严歌苓的小说都擅长影像化叙事,特别是严歌苓运用蒙太奇式画面叙事已成为一种自觉。万玛才旦小说故事,许多都具有成像的想象与直观。《嘛呢石,静静地敲》中洛桑与刻石老人的故事就打破了时空限制,通过梦境与现实来回切换,具有强烈的蒙太奇效果。《乌金的牙齿》中,我也是经常从现实“闪回”,温情地回到我与乌金在小学学习数学的历史,回忆乌金成为活佛后,我在父母遵从教义的要求下给乌金“下跪”的故事,这些叙事方式都运用了电影的剪辑与蒙太奇的手法。不仅如此,万玛才旦的许多小说的文字都具有画面感,不少描写如电影导演、理论家普多夫金所说“从外形上表现出来,成为造型的形象”。比如,在《塔洛》中,一开始就写“塔洛平常都扎着根小辫子,那根小辫子在他后脑勺晃来晃去,很扎眼。”这段“特写”,你读到此,大脑里立即就会出现一个“小辫子”的形象。当你进入到小说中,对人物的性格与环境有所了解,以对话体为主的叙事影像性则更为突出。在万玛才旦的许多小说中,都有对现场人物反映与表情的准确描写,比如,“尼玛这样说的时候,达娃还是‘呵呵’的笑着”(《死亡的颜色》)。在《塔洛》中:“ 桑姆的脸上浮出一丝坏笑,说:‘你还记得什么?’洛桑看出了老婆脸上坏笑的意思,他脸上也浮出了同样的坏笑,一口喝完碗里的羊肉汤说:‘你就别问了,我都记得,什么都记得。’”

 

    影像化实质就是视觉化。作为一个电影导演,对以上这种文本甚至都不用再进行创作,完全可以“拿来”照着拍摄。影像化的书写并非指用小说代替剧本,也不是指用文字替换画面,主要是指这种文字和语言容易激发人的想象,在脑海或者眼前会形成一个清楚明显的形象。诸如《午后》开篇:“少年昂本一觉醒来,推开窗户,看着外面说:‘今晚的月光真好啊!’”

 

    多么清楚的画面感啊!虽然小说和影视本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但这样的描写在万玛才旦小说中是一个较为突出的特征。在文字中渗透影像,并将二者有机地融合起来,消解了小说文本与现实世界的差异,既可调动读者的感官,给人以想象的空间,又会对内心形成多重冲击。我们看到,作者小说人物的幽默化气质,就更加适合影像化的叙述。阎连科说“他更喜欢用一种幽默的笔调写藏族人的生活,写他们的欢乐和忧愁”,这是中肯的。万玛才旦的确喜欢用冷静、幽默的手法来书写藏族人民的幽默与乐观,他清楚如何处理这样的细节和运用语言。《塔洛》中的塔洛就是一个充满幽默、有点木讷而却不自知的人,他只是原生态的呈现。他与警察的众多对话、精准地背诵《为人民服务》、理发馆理发的“干洗”、照身份证“大头照”等细节,既轻松又好笑,从语言到行为都充满了喜感,这些幽默感具有画质般的真实,渗透了剧本的基因,使读者很容易产生视觉的想象与体验。为什么万玛才旦在小说中“卸载”各种修辞,简约语言,是否这样朴实简洁的文风与藏族文化精神相契合?在我看来,万玛才旦的视域中,或许对藏族世界而言,真是生活如小说,小说如电影,电影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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