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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生命比肩而行

来源:西海都市报   作者:胡永刚   时间:2015-04-21 11:26   编辑: 禾力   

    

    初读方方小说《风景》时,感觉自己如同飘落在旷野里随风翻滚的树叶,根植于泥土又与天上舞蹈的另一个自己遥相观照,既慨叹生活的凝重无奈又感到自己内心空间的辽远和阔大,既相互承担痛苦和欢乐,又彼此孤独而鲜活。这使我在阅读中始终被一种无法排遣的忧郁所包围,同时对如何认真地活着产生了深深的反思、诘责,对无情岁月里积重难返的尤怨悲怆得到了获得修复后的平静与安慰。这种心灵的沟通使我生发出对七哥深深的同情和对手段毒辣而惨无人性的小香姐姐的切齿憎恶。小说写了七哥从小遭受亲人的百般欺凌到长大后成为一个人物的全过程,读来令人心酸而百感交集。

 

    作者方方柔弱沉静的背后蕴藏着成长岁月里生活留下的苍凉和叛逆性格,她对英雄的崇拜违背了常理,用一种几乎自虐的方式,用平静的心态老辣的语言叙说令人心酸的苦难。而这种苦难在她看来是一种璀璨而奇异的风景。

 

    她对一个人的亲近、同情和喜爱,从不着一字,却反映在对她所喜爱的人的对立面的刻骨仇恨里,这仇恨又字字以正面托出,更加渲染了对强者的憎恶和对弱者的怜惜。小说有一段七哥受虐的描写,令人扼腕心碎:当父亲喝酒喝得高兴时,小香姐姐乘机诬告七哥喊白礼泉为爸爸时,作者写道:

 

    父亲一听勃然大怒,他使劲地放下酒杯,吼着七哥:“给老子过来!”七哥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他如狗一般爬到父亲脚下,父亲用大脚趾抬起他的下巴,骂道:你这个杂种。然后一脚踢翻了他。父亲令五哥提起七哥,将七哥推到墙壁前面壁而立。之后又指示六哥扒下七哥的裤子,用竹条抽打五十下,五哥和六哥乐呵呵地干这些。父亲赏识他们时才让他们干这些活儿。小香姐姐坐在床沿让大香姐姐用红药水给她染指甲。她俩尖声地笑着。七哥忍着全部的痛苦去听她们笑得如歌一般流畅。父亲又坐下去喝酒了,嘴唇咂得“叭叭”响。而母亲自始至终地低头剪指甲,还从脚上剪下一条条的硬皮。母亲喜欢看人整狗,而七哥不是狗,所以母亲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样的描述在小说中比比皆是,亲人之间的这种近似变态的残暴让我们在瞠目和惊讶中不寒而栗,人性的本质在亲情的冷漠、卑视中凸现得极为惨烈。

 

    《风景》展现了一幅挣扎在社会最底层人们的艰辛、困苦、麻木、冷酷和浑慵迷茫的生活画卷,“虽只一隅,但却刺目”。也让我们看到这类人为改变自身命运而疯狂地猎取不择手段地投机,甚至不惜扭曲灵魂而出人头地的可悲可怖的一面。方方说,“你把这个世界连同它本身都看透了之后你才会弄清你该有个什么样的活法”。这种活法的意义在于:如果与生命比肩而行的是灵魂,那是属于你自己的风景,如果是欲望,那是别人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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