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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花儿衬词漫谈

来源:青海日报   作者:杨生顺   时间:2015-08-21 15:32   编辑: 禾力   

    元曲中,“呵”较为普遍。明代的文学中也不乏此例。如《西游记》2回“祖师闻言,咄的一声,跳下高台,手持戒尺,指定悟空道:‘你这猢狲,这般不学,那般不学,却待怎么?’走上前,将悟空头上打了三下,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了,撇下大众而去。唬得那一班听讲的,人人惊惧,皆怨悟空道:‘你这泼猴,十分无状!师父传你道法,如何不学,却与师父顶嘴!这番冲撞了他,不知几时才出来呵!’此时俱甚报怨他,又鄙贱嫌恶他。悟空一些儿也不恼,只是满脸赔笑。”《水浒传》85回“只见班部中兀颜都统军出来启奏狼主道:‘宋江这一伙草贼,招安他做甚?放著奴婢手下,有二十八宿将军,十一曜大将,有的是强兵猛将,怕不赢他?若是这伙蛮子不退呵,奴婢亲自引兵去剿杀这厮。’国主道:‘你便是了的好汉,如插翅大虫。再添的这伙呵!你又加生两翅。你且休得阻挡。’辽主不听兀颜之言,再有谁敢多言?”

    

    四、“来”和“么”(嘛)

    

    “来”在青海花儿中起到了重要的连接作用。如“清不过水来蓝不过天,黑不过学生的砚台;人没有死来路没有断,开败的残花哈看来。”“水伴轮来轮伴水,轮窝里长一根草哩;你盼我来我盼你,只盼个心肠儿好哩。”“么”(嘛)在青海花儿中起到连接、延续、顺承作用。如“杨柳的树儿谁栽了?一寸么一寸的长了;一口么一口的叹气了,一阵么一阵的想了。”“山上的松树长老了,上下的松树么倒了;把我的花儿送走了,空空儿就丢下我了。”

    

    就“来”而言,《山歌》里“姐儿梳个头来漆碗能介光,草人头里脚撩郎。”“来”起到了衔接作用。《红楼梦》65回,采用了民歌笔法,“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相逢若问家何处,却在蓬莱弱水西。”生动传神地塑造了披足道人大智大慧、与世无争、潇洒不羁的艺术形象。在江南民歌中,“来”和“么”(嘛)的用法,与青海无二。

    

    五、“啦”和“俩”

    

    在青海方言中,尤其在青海湟源县至今还普遍保留着这种方言,“啦”的用法在青海花儿中也有具体体现。“一点一泡者不开了,吓者鸡儿叫开了;实心实意地煨你了,浑身儿眼泪啦拌了。”这样一种用法,在今天的江南民歌中也是存在的。

    

    “俩”的用法,如“生铁俩铸下的铁大门,熟铁俩铸下的火盆;你实心煨下的人家们,笑脸俩配的是我们。”“华庭相会的高文举,梅花篆双手俩写哩;哥哥们远路上出门去,把尕妹孽障俩撇哩。”“俩”的这种用法在其他民歌中是见不到的,说明“俩”具有鲜明的西北地域特色。

    

    六、“×个”或“××个”

    

    这种衬词结构,在青海花儿中异彩纷呈。“×了个”的有:“大骡子驮了个花花布,二骡子驮了个枣儿;尕妹是园中的梅花树,风吹者落不上雀儿。”“×把个”的有:“车户哥你把个车吆转,水手哥你把个浆扳;外哥哥你把个心嫑担,空名声叫你嫑枉担。”“×给个”的有:“松树的根里拉一弦,回过了拉给个二弦;这一会走掉再不见,直等到睡梦里梦见。”“×在个”的有:“野鸡哈蹲在个黑刺上,鱼娃儿漂在个水上;罕稀哈世在个鼻子上,心疼哈世在个嘴上。”此外,有“备个”、“看个”、“说个”的,如“走马上要备个金鞍鞯,全看个走势儿好哩;煨人了把穷人嫑谈嫌,全说个心肠儿好哩。”有“织个”、“漫个”、“搭个”的,如“甘肃么凉州的好棉花,纺线者要织个手帕;你漫个花儿我搭个话,不成了顺大路走吧。”有“下到个”、“扳成个”的,如“大雨哈下到个大南山,毛毛雨下不到四川;出门的阿哥们难上难,肋巴哈扳成个算盘。”有“倒把个”、“好比个”的,如“花椒的树儿一欻拉,碎刺儿倒把个手扎;尕妹们好比个海里的花,唱一个少年了走吧。”总而言之,这类衬词结构在青海方言及花儿中是非常丰富的。

    

    而在元明清的小说和民歌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这类衬词结构。有“打了个”,如《西游记》67回“八戒道:‘我分明看见他被妖精一口吞了。想是日辰不好,那猴子来显魂哩。’行者到跟前,一把挝住八戒脸,一个巴掌打了个踉跄,道:‘夯货!我显什么魂?’呆子侮着脸道:‘哥哥,你实是那怪吃了,你、你怎么又活了?’” 有“两半个”,如《水浒传》30回“那两个公人慌了,望桥下便走。武松喝一声:‘那里去!’把枷只一扭,折做两半个,赶将下桥来。”有“×了个”,如《挂枝儿》之《假相思》:“秃癞痢,梳了个光光油鬓。缺嘴儿,点了个重重的朱唇。有“弗怕个”,如《山歌》之《大人家阿姐》“大街上行人弗怕个牛,大场里赌客弗怕个头。大县里差人弗怕个打,大人家阿姐弗怕羞。”有“寻个死”,如《喻世明言》第四卷“半晌间,扯母亲于背静处,说道:‘当初原是儿的不是,坑了阮三郎的性命。欲要寻个死,又有一个月遗腹在身,若不寻死,又恐人笑。’”有“大半个”,如《红楼梦》57回“袭人定了一回,哭道:‘不知紫鹃姑奶奶说了些什么话,那个呆子眼也直了,手脚也冷了,话也不说了,李妈妈掐着也不疼了,已死了大半个了!连李妈妈都说不中用了,那里放声大哭。只怕这会子都死了!’”此外还有“打了个动不得”(48回)、“那么个园子”(56回)、“把我气了个死”等等。这些词语与现在的青海方言没有任何区别,用法完全一样,语意也完全相同。

    

    衬词是方言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区别于其他方言的重要标识。元明清之际的众多衬词,大量出现在青海花儿中,是中国语言文学之幸,对开展相关研究提供了宝贵的文本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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