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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跪意味着进步

来源:西海都市报   作者:周瑟瑟   时间:2015-11-17 09:52   编辑: 禾力   

    谁不下跪,谁就是失去真理的人。

 

    读樊子的诗,我仿佛看到一个膝盖上带血的人,喉咙里发出马蹄声响的人,从黑暗里走向真理的人。

 

    樊子趋向光,但他背后有深深的黑暗。生于1967年的诗人,必有对黑暗最后的感知能力,之后的人恐怕难得有关于黑暗的敏锐认识了。我说的是一个诗人的血性本色,樊子的写作带有这个时代日渐消亡了的受难意识。

 

    迷恋日常叙事的诗人多于有反省精神的诗人,没有历史感的诗人觉得比有历史感的诗人高级,这其实是诗歌美学的堕落。这20年来批判精神的丧失,导致诗人集体性萎缩。而读樊子,我看见雄性荷尔蒙在膨胀,向着甜腻腻的诗坛喷出了一泡血。

 

    遗忘了诗歌的血性是几代诗人成功变坏的原因。当然,樊子并不完全是诗歌的好人,他也有失身的时候,在这个甜腻腻写作的时代,他与大家一样常有失身。

 

    一个人保持“诗硬骨”(我父亲的遗训)当然很难,像朵渔那样思考与写作的人,他的精神状态是孤独的,虽然朵渔获得了承认,并不孤立,樊子的《膝盖上有血》是一个诗人独立意识建立的标志,“朵渔太硬了”这是谷禾给我说的,我反而觉得他是这个时代最柔软的诗人,因为他的情感与他的血性。同样,我看出了樊子身上少有的觉醒,少有的对于幽暗的突破。

 

    《膝盖上有血》无疑是确立他的硬汉形象之作,他下跪,这意味着60后诗人终于有了清醒的机会,他的诗正是膝盖里渗透出的血。他对黑夜的感受与我相像,我渴望漆黑的夜,在灯光强行将我炽烤的这些年里,我渴望温柔的属于我个人的黑夜。樊子有在月光下变得漆黑的感受,他关于光与黑暗的写作是有价值的,他得出“膝盖上的血是漆黑的”的结论,让我愿意与这个人作深入的对话。

 

    妥贴如母亲的手,抚摸一个个汉字。

 

    樊子的诗从全诗长短到句子长短、句式错落自由,均可见他的写作进入了自我坚实的结构。用一个词叫“老道”。

 

    《膝盖上有血》揭示了黑暗的本质,创造出了属于樊子个人的光与黑的互动式写作。“父母”因为与个体命运的血缘关系,从而让全诗有了生命的质感,血的黑是樊子的过人之处,不必费心找他写作的毛病,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诗大过了毛病的诗人,他的思考让诗有了新重量,有重量的诗如今不多了,只存在于少数拒绝遗忘的诗人这里。

 

    樊子他创造了一种“微妙的激进的美学锋芒”,不仅体现在词语与意象,更在于他的精神气质与雄性勃发的启蒙意识。

 

    60后诗人扎在文本里自顾自写作的不多了,樊子算一个,我不知他这些年在干嘛,他的诗我见的并不多,但微信时代他是一个活跃的诗人,常见他在微信群上出没,讨论起诗来也生猛有见地。他的自信源自于他的文本,一个人写了这么多年,要么炉火纯青,要么一塌糊涂,樊子渐入佳境,属于前者。

 

    他的写作有强烈的问题意识、硬汉柔情、批判精神与启蒙色彩,敢写,并且下手够狠的。

 

    如果要说他的毛病,“激进的美学锋芒”还不够,如果有更深入的自宫行为,或把带着杀气的写作放大,樊子将是一位更有重量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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