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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男子”的引吭高歌

来源:青海日报   作者:   时间:2015-12-25 09:59   编辑: 张宏   

    古人“青海城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的诗句,从历史上就将青海这片高原大地涂上了深沉厚重的底色,荒凉、粗粝成为青海的基本写意。而正是这种古词诗句的渲染,即使到了现代社会迅速发展的今天,独特的自然地理、丰富的民俗文化都以西部的粗犷苍凉和凝重旷远作为青海文学,尤其是诗歌的重要表达内容。在当下青海繁荣的诗坛上,就有以鲜明的“青海男子”为身份标记进行创作的诗人,其中以宋长玥和郭建强为代表。

    

    阅读长玥的诗歌,我们发现其表现青海特质与自己身为青海男子的身份比较直白而热烈,许多诗篇尤其是他擅长的长诗都是直抒胸臆掷地有声,酣畅淋漓地将青海高地的时空场景与地理密址铺展而开,一气呵成中既见他驾驭长诗的得心应手,也足见他对生活的这片高大陆毫不掩饰的热爱与痴迷。从《一个男人的青海》《玉门九零诗选》《前世的情歌》到《西大荒》,他诗歌里浸透的那种对于高原大地的痴心如来势汹汹的火光四处弥漫,使人读来有火光扑面的炽热与内心强烈的碰撞。“我是青海的男人。是这片孤独而霸道的大地上浩荡的河流。”“一个男子就是一个青海,一个青海就是一个我。”在长玥的诗里,诸如此类的直白表述处处可见,他一颗浸润了青海旷莽神奇、气象万千的青海男人的心一览无余。他的诗善于从大处着眼,凝望和观照人物或事物的整体精神状态。大气中有悲壮,沉稳中有厚度。

    

    从诗句中寻觅他在高大陆上的足迹,可见每一块触碰到的土地都被他碰撞成一首美妙的诗歌,成为他这个青海男子对故土的满腔炽情与熊熊烈火。于是巍巍昆仑、莽莽雪峰、阿拉尔山、黑水河、海子沟、西大滩、玛查理、雪豹、飞鹰、秃鹫,甚至是芨芨草、曼陀铃、柏香、酥油灯以及披着绛红僧衣的僧人,都是给予他温暖并让他用诗歌拥抱的物和人。每一次相遇,都是一种感动。当然,长玥在气势恢宏的长诗中疾风暴雨倾泻而出的,不仅仅是他对这片土地的依恋与痴迷,还有对这片土地的感恩,以及对诸多生灵的崇敬和由此及彼而发出的属于高大陆上的一种思考与怀疑。因此,他在直白地书写自己身为青海男人的骄傲与荣耀时,也有着自己独特的体悟和表达方式。大男子的身份标注之下也有着广大民众最朴实的诚挚与憨厚,一如青海民歌花儿的柔情。“他说“走哩走哩走远了,眼泪花花飘满了。” 他说“白天想着肝子痛,晚夕里想着心痛。” 这种民歌体的介入,使他的诗歌在更多地体现地域文化特色的同时,流露出一种高原境地的悲壮与心灵孤独者的守望。他常常将自己置于一种“青海男人”的意境中,寻找着一种心灵上的共鸣与精神上的守望。他的诗是一个男人的心灵秘史,是他浪迹青海的生命原相,也是他游走在神话和现实杂糅之地的浪漫写意。一如他在《青海,青海》中的文字:“我在青海醒来/神说,你打开早晨/打开花//神说,你点燃一盏灯/取走怀念 。”

    

    长玥诗歌的一个特别之处还在于,他在长诗中不仅长短句兼用并且在诗歌的断句中运用了大量的标点符号,逗号、句号的反复出现,使他的诗歌无论是在表示内心惆怅的舒缓语气还是激情亢奋的强烈语气都与诗句本身相得益彰,既铿锵有力又恰到好处,耐人寻味。

    

    与长玥相比,郭建强在诗歌中对青海男子身份的表达则较含蓄与委婉。尽管在很多场合他都以青海男子的身份自居,但更多的时候他在诗歌里愿意以青海为一个大背景,隐秘中探寻和追求诗歌高于地域之上的另一种空间与高度。长玥外表儒雅,多有几分书卷气;建强外表粗悍,多有几分豪迈气。两者的作品却刚好相反,有几分书卷气的长玥开门见山直表心意,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自己的文字畅游在高大陆的角角落落,向世人宣称着作为青海人的骄傲,书写着这片苍凉大地上的无穷诗意。而建强则是将自己的豪迈之气凝练于文字,隐秘放置于青海大背景之下进行着自己对于诗歌的提炼与探索,以致扩张与延伸,昆仑之书显得从容而坚定。无论诗里诗外,都见两个铿锵有力的男子在摩拳擦掌,我在他们的诗歌里穿行,却总也嗅不到兵刃之气,可见,他们的霍霍皆为心中的诗歌而来。

    

    建强诗歌中的表达通常都以纷繁的意象来完成,几百首诗中琳琅满目的意象有虚有实、实虚相间,在他诗意的组合中圆满地完成着各色任务。呼啸的大风让他感觉到了“畏缩在墙后是没用的。试图苍白地活着就是束手待毙”。而对昙花的惊艳一现他又领略着“懂得她的淡漠,会对一切繁殖稀少的事物保持敬意”。诸如此类的诗句在他营造的诗歌意境中高唱着他对生命的热爱、痛苦的清醒认识以及对诗歌的无比钟爱,同时,也道出了他感觉上无时无刻不在的一种疼痛与焦虑,认识上的矛盾与对抗。近作《消逝的一日》中,这种疼痛感更是一目了然。“消逝的一日令我的拇指疼痛/ 阳光下,看不到皮肉内有什么异物/ 消逝的一日也可能是一生/ 徒留一具影子在初冬夜晚喷吐白雾……”但建强是理智的,尽管有些诗是他情感的完全外露,但他从不停止人生的追问与思考,正如他自己所说,他的声调可以是低郁的,甚至是狂烈的,但是他的声音必须是成熟的。他的使命在于传达生命的灵动与抗争,并让这种感觉穿透时间的硬壳,呈现出无穷的连绵性。因而,他的有些诗句虽不是通常审美意义上的表达,但同样通过一种文字背后的隐秘深深触动和感染着读者。

    

    建强的特别在于,他竟能通过自己的皮肤之感以自己的躯体渲染和扩大某种力量的存在与强大。与以往的诗歌表达偏重视觉、听觉不同,建强以自己主体内在的膨胀,通过身体来更加强调肌肤的抚触或刺痛,血脉的流动以及内脏和骨骼的负重。这样,他的诗歌就获得了丰富的象征意义。如在《镜》中,他认为“生活的光彩仿佛暗水/不是双瞳,惟有皮肤方可获取。”《雪后德令哈》《泪水———月亮》等诗中出现的“皮肤”总让人想起“切肤”一词,皮肤的脆弱似乎一点就透,让人心照不宣。

    

    这个看上去有点五大三粗的青海男子在用诗歌表达独特的生命体验和认识时,诗中所表现出的表达方式、精神指向和语言力度都闪耀着一种重金属的超强质感,一如他喜欢的摇滚。但同时,作为一心追随诗神的他,也有着每一个信奉神的信徒最毫无保留的虔诚与柔软。一如他诗中“雪白的马匹 / 月光堤岸 / 我一生只能无视潮涌潮落 / 洞开门户,煮煮清茶 / 良人,何不到我梦中的芦苇枝头一坐?”这样纤弱而动人心旌的诗句。

    

    建强有着高原汉子的粗粝外表,却对诗歌的打磨精微细致,短小精悍的诗句中往往内藏乾坤,意味深长。建强在诗歌的这条修行之路上,有着明确而无法动摇的精神指向。他享受着孤独,承受着痛苦,在自我观照、辩驳和祝福中坚定地走着这条在他看来能使人得悟生之崇高、丰富和乐趣的漫长之路。经过这么多年与诗歌的执手相伴,诗歌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已深入郭建强的生命之中。继他的《穿过》和《植物园之诗》后,诗集《昆仑书》已与大家见面,据说这是其想像力浩瀚、赋予诗歌一种广阔而惊人力量的诗集,因为未读,我还无法评述。但仅就上述两位诗人以青海男子身份演绎的诗歌道场来看,我们足见青海的自然山川和人文历史如何激活了诗歌的想像力和创造力。

    

    ◆阅读长玥的诗歌,我们发现其表现青海特质与自己身为青海男子的身份比较直白而热烈,许多诗篇尤其是他擅长的长诗都是直抒胸臆掷地有声,酣畅淋漓地将青海高地的时空场景与地理密址铺展而开,一气呵成中既见他驾驭长诗的得心应手,也足见他对生活的这片高大陆毫不掩饰的热爱与痴迷。

    

    ◆诗里诗外,都见两个铿锵有力的男子在摩拳擦掌,我在他们的诗歌里穿行,却总也嗅不到兵刃之气,可见,他们的霍霍皆为心中的诗歌而来。

    

    ◆建强有着高原汉子的粗粝外表,却对诗歌的打磨精微细致,短小精悍的诗句中往往内藏乾坤,意味深长。建强在诗歌的这条修行之路上,有着明确而无法动摇的精神指向。他享受着孤独,承受着痛苦,在自我观照、辩驳和祝福中坚定地走着这条在他看来能使人得悟生之崇高、丰富和乐趣的漫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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