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旅途，孤独是一种美 ——送友赴澳洲
是谁在寂静中唱一支歌
在歌唱寂静和白云的日子，仿佛
微风在初春的树枝间寻找自己
从远方到更远的远方
你跨越两个相背而行的季节
我努力向闲置的山水画面
搜索记忆，寻找你清晰的容貌
涟漪中倒映的山峰和丛林却愈显虚幻
我只能透过一阵静止的细雨
或者一些特定词汇，旁白式的对话
捕捉你瞬间的举止
和不经意间微笑般叹息的眼神
你的笑容不是彩绘的娇艳
而是寂静的歌唱，眼帘低垂的阳光
是遐想空白处渐渐显示的一帧黛色素描
甜美的胆怯和忧郁
柔弱的骨肉却承载一颗勇敢的心
一如地壳中蕴藏的熔岩，秘不示人
仿佛水下生长的礁石
一定是在泉水汇聚之前，一定是
在江水和群山的绿色合拢之前
你就了解白云的秘密
太阳终于出来了，短暂的黎明后的蓝天
喜洋洋的太阳温暖你的前额
刺痛你的眼帘
从疼痛的光芒中，一只蝴蝶脱身飞去
你青春多梦的时节此次开始
你环顾四周，身边尽是陌生的邻居
和他们频繁更换的宠物
在故乡的土地上你是寂寞的
你的寂寞
近于一株无根的芦苇
故乡的路平坦、宽阔却非常曲折
夏天也会有冷冽的风，猝不及防地
吹袭你稚嫩的身体
伴着黎明的钟声，香烟袅绕，烛影摇曳
悠悠丝弦流过你蓬散的长发
托起喜悦的夜雨和平原
如同短暂的阳光退隐山野之后
你宁静的心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沉落
陷入冗长的喧嚣
而你的灵魂生来飘逸
你听见海洋的预言在远方静默如初
贝壳悄然膨胀，泡沫破裂
金色沙滩卷起又展开
像一幅等待故人收藏的卷轴画
你的眼睛因为眺望而朦胧
在他人错过的风景里看见自己
于是你追随漂移的大陆，走向南方
穿过忧郁的热带
走向因为多彩而孤独的大陆
珊瑚礁和热带鱼群生长的海疆敞开胸怀
不是漂泊，不是梦中的随波逐流
你让生命化作一只候鸟，一张蓝色的帆
乘着季风的节拍迁徙
在暖流和寒流对峙汇合的漩涡撒网
走过异乡的天空，你知道你已经长大
如同在广阔大海的镜子里
圆月看到自己成熟的美丽和自信
你终于找到了
那份遥远而刻骨铭心的孤独
于是你有理由开始怀念过去
寻觅那些迷茫，那些幼稚，那些创伤
那些飘忽不定的爱
甚至一个曾经试图在挣扎中醒来的梦境
也因为遥远的朦胧变得珍贵
然而你看到的仅仅是记忆
是你心中一份早已没有人监视的
对自己的承诺
多少人望洋兴叹
而你却俯身啜饮一缕甘泉
孤独是一种美
你将在美丽的旅途，回归或者远行
成为孤独的主人
作者简介：耿占坤，写作者，出版人。生活于青海西宁。著有《青海湖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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