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旧事:昔日 难渡南川河
我小的时候,南川河的水很大,西门外的通济桥常常被河水冲垮。冲垮了修,修了又被冲垮。水大的时候,人们都不敢蹚水过河。
1939年的一天,我大哥蹚水过河把一只皮鞋丢在了河里。这件事情,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大哥从学校往家里赶,到南川河边,桥已经被冲垮了,河水很大,可他又急着回家。这时,他的一位女同学雇到一辆拉煤的车,就邀请他一起过河。大哥不好意思和女同学一起乘车就拒绝了人家的好意。等到河边没有同学之后,他就脱去鞋袜准备蹚水过河,走到河中心的时候,湍急的河水把他冲倒了,慌乱中拿在手里的一只皮鞋掉在河里被水冲走了。回到家,大哥和家人说了他过河的事情,母亲说他太固执,人家的好意你却不肯接受,还丢了一只皮鞋。
在南川河,我也经历过惊险的事情。
1942年,我刚满9岁,在湟川中学附设的小学读书。一个夏天的早上,我的同学郭兴汉和吕育德来叫我,说去郊外摘豆瓣。我就告诉母亲去公园玩,带了两个馍馍和他们一起去了。他们虽然都比我大两岁,但也是小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有豌豆地。我们三个人都以为只要有农田就会有豌豆。出了小南门西行,不远就是一条由东北向西南的下坡土路,一直通到南川河沿,再过去就是麒麟公园的前门。
过了河,我们在公园里玩了一会儿,肚子饿了,就拿出馍馍就着泉水吃,算是午饭。吃完饭,我们又想起摘豆瓣的事情,就向贾小庄以西一带寻找。到处都是麦地,偶尔看见一块种满了大豆的,大豆才开花,就是找不到豌豆地。又走了一两个小时,我们累了,就垂头丧气往回走。
走到河边,我们发现河水比早晨来的时候大多了,而且,这段河面上没有桥,我们就脱了鞋袜,三个人手拉手过河。走到河水中间,水已经没过了膝盖,河水湍急,脚下的石头好像打了蜡特别光滑。走在中间的我,忽然被河水冲倒,而且很快就被冲到下游。这个时候,幸好有一位在河边休息的老人快速追上我,在离我被冲倒的地方大约六十米的地方把我一把捞起来。老人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我告诉他了,这个时候我认出他是我姐姐婆家的亲戚,大家都叫他袁姨夫。
我们三个小孩拧干衣服上的水,又在河边晾了一会儿,看到太阳偏西,才慢慢回家去。到家后,母亲一眼就看出我的衣服是湿的,就问怎么回事,我说在河里洗了衣服。过了不久,大姐回娘家来了,说了我被河水冲走的事情。母亲知道了,说了我好久,让我不要再去河边玩。
如今的南川河,河上建起了一座座漂亮又实用的桥,人们再也不用为过河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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