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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石记事:湟源的千年风华

来源:西海都市报   作者:   时间:2014-06-30 09:06   编辑: 闻皓   

    古人认为,石是最坚固永久的东西,铭石记事便成为了一种源远流长的传统。这种集文学、雕刻、书法于一体的艺术形式,在我国很多地方都有出现。在我省湟源县西石峡内,就有五处建造于清朝和民国时期的石刻遗存,极具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

 

    在我省著名学者谢佐、格桑本、袁复堂编著的《青海金石录》中,收录了湟源县西石峡的佛尔崖雕像和石刻,这些记刻于石头上的文字和图像,是湟源独特的地理位置与人文历史的反映。6月25日,记者与我省著名文史专家任玉贵先生一起寻访、领略了西石峡的石上风情。

 

    大佛移石险途通

 

    车出西宁,我们一路西行,往湟源方向进发。在西石峡口,我们寻访到的第一处石刻,便是位于佛尔崖的石刻“山高水长”。任玉贵先生说,这是清道光二十一年(1840年),丹噶尔抚边同知黄文炳所写,次年由丹噶尔厅书吏汪那炜督工镌刻于佛尔崖的。由于掩映在一片树荫之后,如不仔细察看,匆匆而过的路人很难留意。

 

    任玉贵说,因佛尔崖所在鳌头山上的石窟内有佛雕,所以湟源民间习惯将这里称为佛尔崖,并且这里还有动人的传说:古时这里的山神土地搬来一座大山,妄想堵死道路,有一大佛闻讯赶来,用法力将石山托起,人马才从崖底通过。又传愚公到此搬山,感动山神,遂用人力将此崖托起,并在崖石上留下五指印。故有“奇峰奇石奇境界,惊耳惊目惊心魄”的说法。因此,后人便在佛尔崖底建造起了一座名为“海藏寺”的寺院,来供奉这位移石托山的大佛。

 

    关于这样的传说,我们在《丹噶尔厅志》中查阅到了相关记载:鳌头山在城东二十里西石峡北,响河尔东,奇峰兀起,形似鳌头,临河一湾,如锦屏环杆,烟岚隐约,苍翠欲滴,峡水涨时,路被冲没,则绕道于此山之上,崖根石上古时镌有佛像,故构小殿一楹于其下……

 

    1841年,安徽人黄文炳到青海赴任丹噶尔厅同知一职,那时的中国,刚刚经历过鸦片战争,黄文炳目睹了中国海防失守、国破人亡的惨境,他在路过西石峡时,看到这里人民生活安定,丹噶尔一片商业繁荣之景,不禁有所感触,题下了“山高水长”一词,“‘山高水长’这四个字不仅是对湟源山清水秀的自然地貌的称赞,更多的是在形容这里百姓的生活状态——富足、悠闲。黄文炳在湟源任上时,大力支持商贸活动,并采取了减少税赋的政策,促进了茶马互市的发展,湟源进入了商业兴盛的繁荣时期。”任玉贵说。

 

    海藏咽喉留石刻

 

    一路继续前行,我们相继在峡内看到两处“海藏咽喉”石刻,一处为清嘉庆五年(1800年)西宁兵备道鄂云布所题,民国七年(1918年)时,由丹噶尔选用知县靳学书重修;另一处为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丹噶尔抚边同知封启云所题。

 

    “这些石刻皆为行楷书阴刻,每字高60厘米,宽50厘米,镌刻在长约2米、宽约1.5米的花岗岩上。解放后修青藏公路时,鄂云布亲书的石刻被炸落滚入路旁的碎石中,今人难以再见其真面目,但由靳学书和封启云重修的这两块石刻至今保存完好,虽然经风沐雨百余年,但字迹清晰,字形方中带圆,雄浑古朴。”任玉贵介绍。

 

    沿着西石峡一路前行,湟水盘流,碧峰屏开。盛夏时节,空山新雨后,这三处石刻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护石人史生仓正在由靳学书重修的“海藏咽喉”石刻前察看,由于前一天下了一整天大雨,他担心石基松动,导致石刻滑落。 今年67岁的史生仓是东峡乡国米滩村人,他告诉我们:“听老人们讲,原先这石头是在离这里二百米远的山里,由于修路,石头被炸下来滚落到路旁,之后才搬到这里的。石头上的‘海藏咽喉’四个字说明了我们湟源的地理位置的独特,说明这里自古就是交通要道。”

 

    千年历史成就湟源辉煌

 

    作为地地道道的湟源人,任玉贵先生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开始搜集、研究湟源的历史资料。因此,他对西石峡石刻“海藏咽喉”的理解更为全面、丰富。

 

    任玉贵先生认为,湟源自古被称为“海藏咽喉”,有三方面原因。一是交通元素。湟中羌道、丝绸辅道、唐蕃古道、茶马互道、海藏卫道、青藏线道的必经之地,而西石峡更因为是西宁通往青海湖、西藏的必要之地。二是地理元素。据史书记载,西石峡位于“湟水中流,两山对峙”之地,其地理位置重要,在咏清诗选中,被称为“天门峡”的西石峡,就已经以险峻而闻名于世。三是军事元素。西石峡内的破羌墩、西川战役遗址等,都印证着这里曾是军事要地。“百余年前,大清王朝驻西宁的兵备道鄂云布为西石峡写下海藏咽喉,不仅是说明这里是交通枢纽,更是对其为军事重地的认可。”

 

    那么,西宁兵备道鄂云布所题的“海藏咽喉”如今何在?早在1983年,我省考古研究学者陈晓存就在西石峡实地考察,当时,陈晓存曾三次寻找鄂云布亲书的“海藏咽喉”,在前两次考察中均未找到,访问当地群众时有人说“原刻有可能在采石时被炸了”,有人说“我活了五十多岁,从未见过此石刻”。在第三次考察时,陈晓存在当时的东峡公社下波航大队的七旬老人李德库的帮助下,找到了原石刻。在陈晓存撰写的《西石峡佛尔崖与石刻》一文中,他说道:“石刻埋在离佛雕200米的路旁的河滩里,由于覆盖土层过厚,我只挖了一半,露出的‘咽喉’二字和落款,足以说明问题了。”

 

    消失了的石刻精品

 

    任玉贵回忆,西石峡内另有两处石刻分别为“转危为安”“渠水活民”,但由于种种原因,已经遗落。

 

    “‘转危为安’是宣统三年(1911年)丹噶尔知事康敷镕所题,因那时西川战役结束、湟源境内的黄会爆动已平,人民生活渐趋安定,康敷镕以此铭记。我小时候曾见过,四个行书大字字大如斗,原色阴刻。另一块为民国时期的‘渠水活民’石刻。当时西石峡里修了一条渠,不仅解决了百姓吃水问题,还浇灌了这里的良田。虽然这两块石刻都已难觅其踪,但它们都记录下了当时的史实,颇有补白之用。对史学界和考古界研究湟源的历史文化颇有裨益。”任玉贵说。

 

    早在唐代,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松赞干布,刘元鼎出使吐蕃时,西石峡就成为联结今青藏两省区的咽喉之地,西石峡石刻虽然年代较晚,但也反映了这条山峡作为古代通道的重要性。现在青藏公路穿山峡而过,成为名副其实的官道通衢、公道咽喉。由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历代文人在西石峡内留下了大量墨迹,形成了这一罕见的石刻文化走廊。百余年后,当我们再次领略这些西石峡里铭刻的俊朗洒脱、遒劲浑厚的金石遗存时,仿佛就是在阅读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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