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外一篇)

我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地走在旧年剩下来的几页纸上。害怕会落下什么。由远而近的鞭炮声撵着孩子的脚后跟挤进家园,越来越放肆。人们不计较岁月的艰辛,将一年的光阴煮进锅中,化成了几味香。

母亲用精白面捏出两盏灯,注满青油,点亮心中的爱。

过年了。举起欢乐的酒杯,接受一波一波甜甜的祝福。

初一,祭拜祖宗。我们并列在祖先的画像前,将身子弯成优雅的弧度,双手触地,头颅磕响地板。如处子般真诚。爱与尊重在人间绽放。

初二,拜见舅舅。手提母亲酿的酒,肩背母亲做的年食,我走出了村口,去舅舅家拜年。晚上,我带回舅舅一家人的喜讯。母亲把一年积攒下来的思念,从嘴巴里笑了出来。

初三,约见爱情。母亲把一身新衣服放在我床上,又特意让我穿上姐姐做的毛布掌鞋,她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许久,才让我出了门。她嘱咐我见了岳父岳母,该怎么说话。尤其,不能忘了礼数。我脸红了。

从母亲的慈爱中,我嗅到了香甜甜的爱情。

初四,拜会乡邻。

初五,带着种子,扶着铧犁,走向春天。

南门峡

三千年前的一个早晨,大山载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段路,向昆仑山匍匐而去,被过路的神仙拦住。传说,神仙用手指一指,那段路就稳稳当当地卧在南门峡的山水中。从那一刻起,北方的地域中,就有了南方人的气息。传说,美得令人心动。

从峡口进去,南天门还在。肉眼只能瞅见一片天。仄仄的山路像一根线牵着我。路两旁峰岭高峻,崖壁陡似削。顿悟神话即实话!

夏天,是会让眼睛十分忙碌的季节。大脑,也容易受累。天空、山峰、水库,它们的颜色,应该说区别不大。我只好用青紫紫、蓝汪汪、乌黑油亮来形容。油菜花,黄得晕晕乎乎。对与否,交给相机镜头去分检。

我站直身子。一群彩色的鸟儿吹着口哨,把自己藏进了林中。两三只鱼,衔着一片白云,使劲向岸边游去。

游,是一种体力活动,自然少不了能量补充。七塔尔、叉巴峡、磨尔沟、什字街的农家小吃,好吃不贵。美食,会让人兴奋,也会让人驻足。

晚上,留宿农家屋。燕麦川周边的山峰,如脱缰的野马向农庄急驰而来,惊起了村上的一片狗叫。

渐渐地,夜,好像将一切清零。剩下我一个人在呼吸。

夜晚,跟我一同失眠的,还有山梁上探出半个脸蛋的月亮。

编辑:刘海钧;